【人在澳洲】夜半偷聽鬼故事

同學聚會,笑語歡聲。但當穿著一身警服的阿水同學走進來時,人們的笑容卻突然一下子凝固了。
人在澳洲

同學聚會,笑語歡聲。但當穿著一身警服的阿水同學走進來時,人們的笑容卻突然一下子凝固了。

阿水是我大學時的室友,我百思不得其解,像阿水這樣的人怎麼也能當警察?這種人讓他去抓老鼠恐怕也不夠格,同學們誰不知道阿水的膽子有多大啊!

記得大三那一年,我和阿水等五個同學住在同一間宿舍,白天一起上課,晚上一起躲在被窩裡偷聽收音機。

那天晚上十二點左右,我們又把房門緊閉,裹著被子圍在收音機旁偷聽鬼故事,收音機里傳出一個陰森可怖的聲音:「各位聽眾,現在已經是夜半時分,好多人都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收聽鬼故事,我們現在就為各位聽眾播放一段鬼故事。」

我們頓時覺得一股陰風從門縫底下鑽了進來,都不約而同地把棉被緊緊裹住自己。

收音機里,伴隨著一陣虛無縹緲的空靈音樂聲,換了另一把聲音,這聲音比剛才的還要恐怖:「清……明……前……後……」

我看見阿水拚命把自己的腦袋往被子下面縮。

「在一座山腳下,有一座千年古墓,墓里有一具千年古屍,白天休眠,晚上出來活動,殭屍看起來沒腿,走起來悄無聲息,雙腿在離地五寸左右飄移,呼……」

我感到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
「古墓裡面突然伸出一隻毛茸茸的黑手,一把抓住那個女人的腳……」

「哎呀—–」偉峰同學突然一聲驚叫。全宿舍的人都被他的這聲驚叫嚇得同時驚叫起來……偉峰是我們的班草,可是這個美男子也有毛病,他的神經似乎特別敏感,喜歡「哎呀哎呀」地叫,腦袋不小心碰到床沿——「哎呀」,吃飯咬著一粒砂子——「哎呀」,洗澡時水溫太熱——「哎呀」,比女人還像女人。如今聽見「古墓裡面突然伸出一隻毛茸茸的黑手,一把抓住那個女人的腳……」他能不叫嗎?

阿水吃晚飯時一口氣喝了好幾碗冬瓜湯,下腹部早就已經漲了起來,好不容易熬到廣告時段,他就迫不及待地提出動議:「我,我實在憋不住了。」

我聽見他的聲音在發抖。

「那你出去拉好了。」班長說。

「我一個人不敢去,小明,你陪我去好嗎?」

「不,要去大家一起去。」 小明可不想錯過鬼故事的精彩情節。

「偉峰,你陪我去好不好?」

「不,我也怕。」

「我們一起去好嗎?」阿水差點兒沒跪下來哀求。

沒人理他。大家都被收音機裡面那隻看不見的東西唬得屏息靜氣,連大氣也不敢呼。

「再不去,我就要尿出來了!」阿水的哀求帶著哭音。

「好吧,先停一會兒,我們大家一起去。」 班長是收音機的主人,他可不想有人因為半夜偷聽鬼故事嚇到尿床,於是就把收音機的旋扭往左一擰,第一個跳下床。

小明瑟瑟縮縮地打開宿舍大門,一陣冷風迎面撲來,把幾個已經下床穿鞋的小夥子又嚇回被窩裡。

當小明再次把門打開,大家看見外面漆黑一團,都不由得止住腳步。

「阿水,你走在前頭吧?」

「不,我才不哩。」

「誰走在前頭?」偉峰問。

沒人作聲。

「石頭剪子布。」有人提議。

石頭剪子布的結果是小明輸了。小明不得不走在最前面,接著是班長,阿水在中間,阿水雙手死死拽住班長的衣服後擺,我雙手緊緊扯住阿水的牛頭褲,偉峰像個女人似的把前胸貼著我的後腰……五個男人像一串盲老鼠似的,從男宿舍走出來。

離宿舍大約十多米的地方有一片草叢,平時夜裡我們就在那兒「施肥」,如果不是剛剛聽了這個鬼故事,我們也不至於這樣害怕。

來到草叢前,我們一字排開,可還沒來得及掏出傢伙,突然聽見偉峰一聲尖叫「哎呀——」這一聲驚叫何等令人毛骨悚然,電台的那隻殭屍彷彿就在草叢裡還魂似的,也不知是誰先嚇破了膽,帶頭轉身就跑,大夥爭先恐後,沒命似的往宿舍狂奔。

小明最後一個衝進宿舍,轉身把門「砰」地一聲關上,用屁股死死抵住房門。

班長質問偉峰:「你幹嘛叫?」

「我,我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,恐怖極了。」偉峰把鞋子脫下來,湊近鼻子聞了聞,不像是米田共的味道。有人划了一根火柴,湊近郭偉峰的鞋子照了照,好像有幾根老鼠毛似的東西粘在上面。

「你不是踩到死老鼠吧?」我問。

「你別亂喊行不?幾乎把我們都嚇死了。」班長嗔道。

「我們再去一趟吧。」有人提議,但聲音不像是阿水。

「咦,阿水呢?他怎麼不嚷著出去了?」

「阿水,你沒事吧?」班長問。

「不用去了,」阿水幽怨地嗔道,「我……我……早嚇出來了。」說罷,把脫下來的濕褲子往牆角扔去,宿舍即時瀰漫著一股臊味。

如今,我們盯著阿水身上那套警服,就像盯著一件假冒偽劣商品似的,眼神堆滿疑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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